后来我的生活还算理想。

春日宴

*魏白衍生,魏将军x狄仁白。
*一个古风复健短打。要闭关小半个月,文估计是写不了了,这篇赶在早上发出来。
*不吃双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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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大人。”

狄仁白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一并丢给迎上来的僮仆。“炅先生呢。”他开口道,“急召我来,也不说清楚是来见哪位大人物。”

“哪里有什么大人物。”听得通报,赶来接引狄仁白的管家笑道,“大人可否记得,先生院里有株春桃,当初埋了几坛酒在底下。今年若不是太子殿下传了信来,问先生,‘昔年树下埋藏之酒,如今可否启封。’先生怕是还能再忘几年。”

“此等好事。”狄仁白一展折扇,眯眼看向院内,满眼的春色融融,“竟是叫我品酒来了。”

他合上折扇,在掌心一敲:“美酒美景,着实是妙事一桩。”

管家眼尖,瞧见狄仁白折扇上的字换了,不再是原的“天下第一神探”,从侧边只看见桃李二字。

狄仁白无甚官架子,管家在他面前也乐得多说几句——查案查至太子头上,却未被治罪的少年神探,多巴结几分总是没错的。他凑上去,道:“狄大人,我瞧您这是......换个个扇面吧?”

狄仁白停了步,大大方方又是一展折扇,颇为潇洒地扇动两下,鬓边碎发微微起落。“如何。”他挑眉,问道。

管家答不上来,拱手道:“大人,您怕是拿反了。”

狄仁白这才注意到自己将空白的那面朝向了管家,“哟。”他笑起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扭腕将扇子翻转,日影反照,扇面上撒的金粉因此熠熠生辉起来。

桃李春风一杯酒。

字写得张狂疏朗,管家只觉好看,可也夸不出个一二三,只得不咸不淡地恭维:“大人此句,倒是应了今日先生设的宴。”

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已抵达目的地。炅先生背对小院的门,跪坐在软垫上,面前是一张竹制小几,侧旁端正地排着四坛酒。早春回暖,他已脱了冬日里的常穿的白狐裘大氅,听见响动却不回头,只抬手,从一黄铜小炉上取下温好的酒。

“可惜了。”炅先生斟满身前三个酒杯,“没能找到先辈所说的红泥小火炉,失了意境。”

“先生是风雅之人,国士之才。”狄仁白施然落座,“晚来便是无雪,在下也愿畅怀饮一杯。”

说到这儿,他又下意识打开扇子,在身前摇了两下。炅先生眼角瞥见,摇头轻笑,答出下半句:“江湖夜雨十年灯。”

狄仁白侧脸,指间一直虚虚扣着的一粒小石子儿直直打出,穿过花墙落在隔墙偷听的人身上:“您歇会儿吧,管家。”狄仁白一语道破其人身份,听见人脚步声远去,方转回头,“先生大才,此等做事手脚不利落的探子,您装不知,想来也是挺累的吧。”

炅先生将酒水推了一盏至他面前,自己拿起一盏顾自仰头饮尽。“那件事出了之后,太子对我生出不信任也是自然,可他尚需我的计策谋划,他也知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必藏不深,不过求个安心。我们两头都装对方不知,只是苦了中间夹着的人。”

狄仁白将垂至身前的深蓝发带撇到脑后,弯眼笑起来:“那我这一动作,怕是打搅了先生与太子之间勉强的平衡——本也不想道破,可他实在太不像先生会养出来的人,和东宫里只知溜须拍马的酒囊饭袋如出一辙。此来本不想找麻烦,可我实在不喜欢有人技艺拙劣至此还来窥听,便动了手。”

“少年神探,行事恣意。”炅先生道,“上回相见,大案压身,气氛沉闷,如今才算见识到了。”

狄仁白听了这句不明褒贬的话,权当夸奖,笑容不变地将手中的折扇递过去。“此次赴宴,主要还是有一事相求,趁先生主动相邀,狄某便抓住这个时机。”

炅先生近看时才发现这非是狄仁白的字,墨迹早就干透,可依旧能看出落笔之人的潇洒快意,几个回挑间尽是金戈之气。

“竟是炫耀到我面前来了。”炅先生想起之前探子传来的消息,起初只当是民间画本里的轶事一段,如今看来竟是真事,“魏将军少年将才,他的字,果然也如他在战场上一般,处处透着股杀伐决断。”

狄仁白“唔”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青瓷小盏,靠在唇边:“先生总是将旁人看得万分透彻。”

炅先生举起第二杯酒,狄仁白伸手,与他碰杯。

二人皆不再言语,只默默饮尽一壶酒。几案中央那留下的一盏酒,无人去碰,炅先生不作解释,狄仁白也不多问。

“在下身子虚寒,小酌怡情,再喝下去就要伤身了。”炅先生将酒杯倒扣在桌上,几滴残余杯底的酒液洇出缝隙。

狄仁白随之放下酒杯。“今日狄某来,是有一问。”他本想拿扇子一敲掌心,半途想起扇子给了炅先生,只好摊平了手按在桌上。

“请说。”

“我此来,是想请先生一算,他的安危。”

炅先生将扇子推回,闻言一笑:“我是谋士,又非算卦的道士。”

“先生惯会装糊涂。”狄仁白拿回扇子,“他此去南蛮平乱,临危受命,局势不明。无意冒犯,您的故国木兰国,大批谋士出动,事情虽做得隐蔽,却没瞒过琅琊阁的眼。当今天下谋士,多出自木兰,有同您一般的能人加入战局,局势更加难以掌控。”

“想不到向来不求人的狄仁白,居然为了魏将军,亲自上琅琊山,花重金求消息。”炅先生闭眼,万千山河自眼前云烟般闪过,“命格难算,但天下局势还是可推算一二的。可在下再如何算无遗策,也不过一介凡人,不可能窥破天机,绝不敢作出万分的保证。”

“我不过求个说道。”狄仁白站起来,少年人立于桃树前,桃花灼灼,映在他眼底,“天下人皆赞我不畏强权,太子殿下是怕落人口实,才放我一条生路,领了一个虚职。这朝局并不需我多做什么,可需要他戎马征战,与恶徒刀剑相向。他随时都可能死于暗箭流矢之下。”

炅先生若有所悟。

“先生。”

“我就是想找他去。”
 
 
 
 
一只雏鸟抖抖嗦嗦落在枝头,眨巴着豆大的眼睛看向四周,看到身后悄无声息潜藏的人,吓得直接滚落下去。

它疯狂扑腾的翅膀被身后的人拈住,轻巧地拎回来,随手放在身侧的鸟窝里。

少年人笑了。他等至夜半,夜行衣融入夜色里,飞身下树,极力隐匿声息,趁着哨兵换岗之际溜入军营。巡逻士兵来往不断,他只得一直潜在阴影里。

正是狄仁白。

他本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可魏将军给了他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气急败坏的回信。狄仁白决定不和这当初比武赢过自己半招的莽夫争口舌之快,料想待他潜进帅帐,那人就算是输了,不得不让他留下来。

狄仁白不敢鲁莽上前,化叶为镖,打灭了几簇燃烧的火把,几小队士兵被吸引过去,狄仁白轻得似一张薄纸,抓紧这个空挡,附在帅帐边上,待门前一队士兵经过,才偷偷从帐侧的小窗上溜入。

他刚落地,还未及长出一口气,一把寒气逼人的剑自横侧刺出,持剑者拢在他身后,封死了狄仁白所有的后路,锋利的剑架在他的脖颈上。狄仁白认得这剑,身后那人也是他熟悉的气息,并不反抗,甚至有闲情,屈指在剑尖上一弹,一声嗡鸣。

“还是输了。居然被你猜到了。”

狄仁白一路风尘仆仆,不曾好好休息,干脆靠在身后将军的怀里闭上眼,意思是要睡了。将军生怕剑伤了他,火气半分没撒出来就已经把剑丢了,无奈地横抱起狄仁白。

“这里又不是什么太平享乐的地方,还偷瞒着我跑来,我送信给你你也不听。”

“气死我了你。”

将军一句话定论。他嘴上凶狠,动作却温柔。他怎么会不开心,在这无边杀伐里,自己的执念就在近前,尚有一丝慰藉。

“哎。”

狄仁白迷迷糊糊,将军太令他心安,找到这个人后心中的紧绷的弦自然放松,连日的困顿势如洪水涌来。他轻轻叫了一声。

“待你卸甲归田,我也不再关心家国大事,好不好,江南烟雨中,最是养人,不妨去那儿定居,渔樵江渚。”

“好。”

将军尚有军报要看,烛影摇曳,他伸出手,遮在狄仁白眼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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