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的生活还算理想。

经岁

*伪现实向。都是我编的。天文知识来源各大平台,如有不专业的说法,请多担待。
 *从真主手里抢热度。白敬亭干啥都与我无关,我不写了:)
 *祝又长大一岁的白先生生日快乐,愿你始终强大而温柔,走向自己的前程似锦。
   
BGM:Time in a Tree - Raleight Ritchie
 一定要听,我之前的lof有分享。
   
 — — — — — — — — — — — — — — — 
   
   
 “你是我的星星吗?”
  
   
   
   
 除了鞋,白敬亭还有一个不那么为人所熟知的爱好。
   
 看星星。
   
 为了这个爱好他与顶楼的住户磋商,配了天台的钥匙,在满地的花花草草里辟出空旷一隅放天文望远镜。有时候他没有背着设备上去,只是坐在那里,仰头看天,城市光污染日趋严重,北京彻夜不眠,将星茫之辉遮得黯淡无神。
   
 但他算不上一个正经的天文爱好者,他只看一颗星星,别的什么金星凌日月全食,都不能让他提起半分兴趣。究其开端可以追溯回铁哥尚且不是铁哥,还是一只白白软软的铁兔,还有睡前故事可以听的童年时代。母亲海藻一般的长发垂落,温声细语替他造一个比银河更瑰丽几分的梦境。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由宇宙最深处的尘埃凝结而成,诞生于一片灿烂星云。”女人语调轻柔,手抚着他的后背,“就像你总是仰望星空那样,住在星星上的那个人也总是用目光捕捉你的一举一动。只是你的仰望出于无心,出于人类对宇宙的向往,他却是因为一个说不上是幸运还是悲哀的原因——他只能看到他所守望的那个人。”
   
 “那他不是很无聊?”年幼的白敬亭翻了个面,烙饼似的,童声稚嫩。
   
 “他就是为你而生的,敬亭,在这之前他或许已经忍受了千百万年的孤寂混沌,只你一个就足够让他惊叹世间繁华。你睡觉的时候他就种花,在整个星球上种满了花,各种各样的花,精心打理,盼着百年过后能送给你。”女人的手指搭上床头灯开关,“睡吧。”
   
 这个伪科学的童话故事影响了白敬亭二十年之久,即使后来他正儿八经地学了宇宙起源大爆炸,学了生命存在的基本条件,他也坚信确实有那么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自己是星星上那个人一辈子的独一无二。
   
 对着说明书摸索着装完望远镜,白敬亭特地给当初机缘巧合认识的一个学天文的学姐去了个电话,虚心请教怎么看星星。他关了灯,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长腿浸泡在清朗的月色里。
   
 女生扑哧一下笑出声,说小白你这命题也忒大了点儿,都足够出一份小三万的学术报告了。“你是要看哪颗星?”她问道。
   
 这个问题彻底难倒了白敬亭。桃源梦做得太久,不知返乡不知归途,也忘了问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他直起腰,一向灵光的脑袋瓜子和嘴一块儿锈住,讷讷无语半晌。
   
 “我不知道。”
   
 “诶?你难道是要自己找一颗星星吗,也不是不能,只是我听你意思,你该是有确切目标的,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女生打了个通俗易懂的比方同他剖析,“已知的星系那么大,你只说想看星星却不说是哪颗,不啻于让我从一碗沙子里摘出你刚丢回去的那一粒。你要不先下一个Stellarium,人做事总是有理由的,小白,爱它漂亮爱它独特,爱它运行周期,或是爱它的坐标正好对应自己的某个纪念日,抉择万千,你好歹选一个吧。”
   
 于是白敬亭选择了一颗三光年以外的行星,好几本天文杂志里大肆鼓吹它是离人类最近的一颗宜居行星。当视野里终于出现那个天体时,宛如蛰居黑暗海底的洪荒巨兽被一束破云散雾的光芒叫醒,周遭一切皆恍若隔世,又似曾相识。海水蒙在视网膜上,模糊的视野中,行星漾若流金。
   
 白敬亭将连续曝光的照片夹进相册中,右下角标着一串黄色的日期。他在心里说,是它。
   
 可惜人类尚且无法飞出太阳系。
   
   
   
   
 把白敬亭今年夏天干过最傻逼的事儿上下一排序,第一名绝对是此时此刻陪魏大勋看那场据说百年还是千年难遇的流星雨。
   
 今天两人都在北京,约了吃完饭连麦开黑,前两局双双落地成盒,第三局攒了许久的人品爆发,苟到前十不说,魏大勋还摸了一把AWM,吹了一个轻佻的口哨。
   
 白敬亭一个漂移滑到魏大勋边上,听见魏大勋突然问他:“小白,你见没见过流星。”
   
 声音与刚刚被击中后的鬼喊鬼叫截然不同,带了不自觉的笑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被一阵乍起的枪声盖过去。
   
 没有。白敬亭回道。魏大勋笑了笑,说那你仔细听啊。
   
 白敬亭很听话地关了游戏音效,失了为隐约枪声一惊一乍的机会,听清魏大勋那头逐渐放大的新闻播报声,女主持字正腔圆,介绍着凌晨时分的流星雨成因和观看注意事项。
   
 “这个不是上次鬼鬼在群里说的内个。”屏幕倏地变灰,白敬亭张了张口,半句国骂吞回肚子里。魏大勋反应迟钝地诶咦一声,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俩成了对亡命鸳鸯。
   
 重新开局,白敬亭已经挪窝去了天台,游戏也转战王者峡谷。他揣了俩充电宝在兜里,游戏里没能大杀四方,现实里倒是战功赫赫,沉着脸,噼里啪啦一阵电光闪过,蚊虫的嗡鸣声消停不少,一股子焦糊味儿从电蚊拍上逸散开来,惹得白敬亭骂了句真情实感的“有病”,也不知道是在说谁。魏大勋听响动比白敬亭更热闹,他天生是个招蚊子爱的,刚探出脑袋灌了几口清凉夜风,发觉事态实在严峻,又倒回去,把电蚊香花露水一股脑儿揽怀里带上,跑跑停停话音颠簸,喊楼上的好心人帮忙接一把。
   
 白敬亭耳朵尖一动,推塔的动作顿住,手一抹险些放出个空大:“你还有谁陪着呢?”心头机敏的北极兔失爪撞翻了一听橘子汽水,炸开一个酸甜的气泡。
   
 “没谁,顶楼那朋克养生的老爷子——哎行行行,谢谢您哈——人家比咱俩紧跟潮流多了,一见我就知道我是来看流星的,刚还施舍给我一折叠躺椅。”魏大勋低头瞅了眼自己奇低的评分,啧声,“我估计要被举报了,白哥你觉着呢。”
   
 白敬亭拧亮制成煤油灯样式的小台灯,反手拍死小腿上的飞虫:“队友大概都惊了,没见过这样上赶着送人头的,恨不得把你怼封号,0-12的战绩,手法过于犀利了魏演员。”
   
 魏大勋干笑两声:“还打不?”
   
 “不打了。”白敬亭架上眼镜,指尖划过漫长的聊天记录,点开鬼鬼发在明侦群里的《流星观测指南》,拈过一张湿纸巾蹭血迹斑驳的手心。
   
 “......面向东南,哎行我刚好是这个朝向......然后等,流星雨预计将在凌晨两点左右抵达战,不是,大气层。”白敬亭蜷起腿,腰部下塌,整个人滑进藤椅(他在天台唯一的“不动产”)里头,给尚在与蚊子搏斗的魏大勋读道,懒洋洋的,像是一团夜风扯不散的云絮。云絮一皱眉,调整坐姿将靠垫从腰后捞出来:“苍了天了这是什么通篇废话。”
   
 “来自瑶池的废话。”
   
 什么?
   
 魏大勋传了张照片过来,白敬亭点开,进度卡在99%,模糊的构图看起来十分猎奇,图片清晰的那一瞬,他直接乐出声——魏大勋插了蚊香片还不够,又点了线香,青烟袅袅,顶楼野草自地缝中野蛮生长。这哥们儿抄了双筷子夹着团不知道啥玩意儿,火星卷噬,白敬亭盯了会儿:“你烧啥呢?”
   
 “艾啊。”魏大勋声音朗润,“驱蚊效果贼好,小白你要不要整点儿?”
   
 “大哥,我这空中花园和你的秃顶水泥屋顶能比吗。”白敬亭叹气。人养花草,花草招虫,飞虫又喜光亮,他举着电蚊拍朝台灯边上一兜,又是一阵电光暴动,“寄人篱下呢我,哪儿有胆子纵火,烧着半片草叶就足够让我被永久性驱逐出境了。”
   
 “还有一个多钟头——”白敬亭重新起了个话头,没想好后半段接句什么,语音散在齿间。魏大勋应得快,说小白我要不给你念个小故事吧,很短的。
   
 “嗯?”
   
 “关于星星的故事,小妖艳送我的一个绘本,放今天还挺应景的哈。”
   
 “那你可别把我读睡着了。”
   
 白敬亭甩掉拖鞋,听见对面一阵衣料摩擦声,是手机被魏大勋丢进了折叠椅里,他的声音变得很远,白敬亭试图听清,却只余夜色的喃语。他出现了短暂的、有迹可循的幻听,木质楼梯上匆忙的脚步声。
   
 是在二郎镇的时候了。
   
 正式录制前,两人去到一家酒楼,魏大勋神神秘秘地不让白敬亭跟着一块儿上去,白敬亭捂着自个儿的星主身份,戏很多地调侃:“是你的星主任务不?”魏大勋停在楼梯上,转过半边身子,笑着点了点他。白敬亭等得百无聊赖,掏出哪怕一直揣在兜里也发凉的手,戳人家挂在檐下的辣椒,见男人迟迟不下来,双手拢在嘴边,喊他的名字。
   
 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魏大勋迭声应道来了来了,暗合白敬亭突然失序的心跳。他跑下楼梯,抬起两条手臂,像是要给他一个拥抱,但在凑近的刹那,他只是勾住他的脖子,将另一只手上的东西呈到白敬亭鼻尖底下。“啥?”白敬亭没躲没避,除了脑袋朝后一仰为了看清魏大勋手上的东西。先感受到的是一股馥郁的香,眼神重新聚焦,看清魏大勋手里绣工精巧的香囊。
   
 “送你。”魏大勋不由分说地通过白敬亭手和袋沿的缝隙把东西塞进他兜里,手背贴手心,咋咋呼呼,“小白你手怎么又那么冷。”白敬亭弯起嘴角,在魏大勋飞快地抽回手后,攥紧了口袋里这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坚硬的香料微凸,缱绻香气镌刻进他的掌纹之中。他嘴上照旧是不咸不淡的两三嘲讽,却在上保姆车的下一秒就拆了李懿轩原来那个车内空气清新剂,换成了魏大勋送的。
   
 傻子。
   
 白敬亭垂下眼睫,充电宝蓝光闪烁,起伏进退的指示灯犹如涨落的潮汐,他知道手机的主人听不见,好赖话尽是说与空气听,咬字清晰地骂魏大勋,傻子傻子傻子。
   
 全世界最大的大傻子。
   
   
   
   
 白敬亭喜欢魏大勋。
   
 喜欢得全世界只他一个人知道这份心意之沉重,如同一场孤独宇宙中的终身流放。岁月缝花,他学不会密密匝匝的一针一线,但依旧将魏大勋整个囫囵放进了心间。
   
 悲喜无人知,苦乐无人享,死生无人论。
   
 耳畔响起刮擦声,白敬亭取下耳机拿远了点儿,直至对面重新变为熟悉的男声。“等久了吧。”魏大勋笑起来,十里春风化作绕指柔,“我以为很快的,早知道就带着手机下去了。”
   
 没事。白敬亭随口搪塞道。他透过冰凉的镜片看向深邃的夜幕,后半夜的北京依旧灯火通明,像是给天空镶了一层柔软的、乳白色的纱边,教人想起淌过荷叶的月色,蛮横无理地吞噬了满天星光。天台上风很大,静谧倾泻在两人之间时,总是伴随着聒噪的风,它使宽大的T恤下摆紧贴白敬亭的腰,勾勒出漂亮的线条。
   
 他催他:“你讲不讲了。”
   
   
   
   
 “小时候,大人总是告诉我,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所以不能陪着我了——可小孩子藏了那么多秘密,一点都不傻,多聪明呀。我很早很早很早就知道妈妈不在了。”身穿浅色连衣裙的女孩坐在玫瑰花海中央,亚麻色的长发披落肩头。她一连用了三个“很早”,效仿大人的模样腔调,避开那个字眼。  “后来他们又告诉我,人离开这个世界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这个说法我也不信,但我接受,因为多浪漫呀。到了这儿我才发现,真相居然真的有点儿沾边,我将我干瘪腐朽的躯壳留在蓝色星球上,年轻美好的灵魂坠落在了数万光年外的玫瑰花海之中。”
   
 “It's the most poetic thing I know about physics: You are all stardust.”女孩从记忆深处里挖出一句英文,坐在她对面圆脸圆眼睛的男孩眨了眨眼,说你等一下。
    
 “你很少说英文。”他的语调有些奇怪,起承转合与旁人不大一样,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说话,“我得,我得慢慢理解一下...... poetic是诗意的意思吗?”
   
 女孩看着男孩裤腿上的泥点,眼睛渐渐弯起来,“你真的好可爱啊——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吗。”她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其实这也称得上我这辈子见过最浪漫的事。我特别喜欢一个词,落叶归根。书里说,组成人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的星星,我记了很久,stardust是我很长一段时间在各大网站的昵称。You couldn't be here if stars hadn't exploded.So forget Jesus,the star died so that you could be here today.宇宙是万物的起源,我在地球上享受了短暂的十八年的世间百态,然后尘归尘,土归土,最终回到了我的星星。”
   
 男孩的脸一直涨得通红的,他太开心了,他等到了他守护了好多好多好多天的女孩,他的女孩还说很喜欢这个星球,很喜欢这片花海。她的眼睛清澈,琥珀色的瞳仁能将他整个放下,她支着下巴,说这花真漂亮啊,我在地球上从没见过这样的盛景。
   
 “就是,给你,种、种的。”他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很不好意思,直白纯粹地把自己藏了多年的心思双手奉上,“你喜欢,都是你的;你不喜欢,我从头再来。”
   
 没人教他算数也没人教他记录,他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的女孩太有趣了,他从她睁开眼的那一瞬有了清醒意识,之后的朝朝暮暮他都陪着她度过,一分一秒都舍不得错过。可这种陪伴又是无关情爱的,他嘴笨,没人跟他说话,他也没学过漂亮词藻,表达不出自己的心思,可他知道呀,他会陪着他的女孩,陪着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还会死吗?我们。”女孩细长的手指在二人中间比划了一下,她现在倒是不忌讳了。这个问题他会回答,他准备这个问题准备了女孩从生到死的一辈子的时间。
   
 “诞于荒谬,亡于虚妄。”他说,“只是被遗忘罢了。”
   
   
   
   
 “完了。”魏大勋合上书。
   
 他的嗓音很温柔,白敬亭倚在藤椅里,想法纷杂跳跃,想读这个故事可真是苦了魏大勋了,英文有点儿多,他听得也心累,费劲心力从东北口音里辨认出千转百回的实质内容——还不好直说,怕打击这位新概念第一册学了五六年的文青的积极性。突然又觉着魏大勋要是哪天不当演员了,去做个深夜电台主播也不错。焦头烂额地开导一个陷于多角恋情的小姑娘,面不改色地灌每一位听众满耳朵心灵鸡汤,偶尔满足听众要求,念张爱玲的一炉香念三毛的撒哈拉,念四月天里的林徽因,念到白落梅的时候,大抵会在心里惊叹,世上竟有这般矫作的文字。
   
 他几乎要被自己逗笑了。
   
 二十年前的泛黄记忆补上了最后一块碎片,重新变得流光溢彩,伪科学的童话故事也有资格拥有俗气的美好结局。
   
 他忽地涌起万千不可说的心绪,哽在喉头,心室中迸发出一股蜿蜒曲折的冲动,试图撬开他紧闭的齿关,通过现代科技,让少年情思夜半情话在顷刻间远渡重洋。
   
 说喜欢你。说想你。说爱你。不敢说想吻你,我脸皮薄,不好意思。还想说我比起听星星的故事更想听你的故事。说我想听我不认识你的那二十多年里你的故事。
   
 因为你才是我最重要的、放在心尖尖上的星星。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在自己的真心底下绑了块重石,闪烁的花火悠悠沉底,末了归于一句调侃。
   
 “要不是我妈自打我上初中后就再没碰过这些个文绉绉的东西,”白敬亭歪着脑袋,“我真以为是她老人家八百年后操刀续写,终于记得把结尾填上了。”
   
 “谁知道呢。”
   
 白敬亭已经过了自己生物钟里最困的那个点,越聊越精神。魏大勋前一天不知道在干嘛,睡得迟,朝被子里一滚直接睡过了午饭,半下午的时候才起来,现今压根睡不着。两人天南地北地聊,聊过几天一起拍的戏份,聊下半年的明侦,聊白敬亭新收的鞋,聊魏大勋差点儿没抢到的限量,聊今年过年一块儿吃的火锅。话题千奇百怪,最后绕回今天的主角流星雨。
   
 “我不许愿啊。”白敬亭知道魏大勋那点儿明目张胆的少女心,非常大方地说,“许两个愿,把我那个给你,流星不会怪你贪心的,我在电话这头监督着你呢。”
   
 大金毛感激涕零,嗷嗷叫唤:“小白你对我太好了吧这种一辈子只遇得上一次的机会也乐意给我!”
   
 “是呀,儿子,爸爸对你不是一向很好。”
   
 我没有什么愿望,能让你开心,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最后白敬亭没能看见流星,魏大勋怒其不争,说你是眼大漏光还是咋地。白敬亭说我咋知道啊,可能就是没缘分吧,而且愿望都留给你许了,见不见也没啥吧。
   
 魏大勋超级严格地回复,可是你没有看到流星你就做不了公证人了啊。
   
 “公证人当时正忙着哭呢。”白敬亭说,“头一回见到自个儿愿望全许给别人盼着对方好的,就是您嗓门忒大了点儿,说出来怕是不灵了。”
   
 几分钟前,白敬亭坐得脖子疼,站起来做了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就是这个时候魏大勋嚎了一嗓子不知所谓的语气词,大喊希望白敬亭一定要永远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响声震动天地,白敬亭懵了,耳膜刺疼,他甚至怀疑自个儿被魏大勋隔着网线搞得再次耳膜穿孔了。
   
 “你?啥玩意儿???”
   
 “许!愿!!啊!!!”
   
 “......你是觉得只要你喊得够大声流星就绝对能听见是不。而且你这人忒过分,你把我给你的愿望喊那么响,自己的却憋着不说出来。”
   
 “不是。”魏大勋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笑话,笑得收不住,好半天才找回正常声音,“这是我的愿望,小白。我的愿望是,白敬亭一定要永远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听到了没小兔崽子,以后别一天到晚皱着眉头装深沉。”
   
 “我去你这人......那你把我的愿望用了许了什么愿啊?”白敬亭捂着自己体温攀升的脸,嗓子里住了一只唱歌的小雀儿,一个没留神就想溜出来把他的满心欢喜唱给全世界听。
   
 “不告诉你。”魏大勋嘿嘿一声,“不然就不灵了。”
   
   
   
   

日子一天天过,年岁一点点长。白敬亭发完每年十月的固定项目,盯着屏幕,忽地反应过来魏大勋快杀青了。

  
 正式杀青那天,帅哥说很伤心,这种全片场喊自己帅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接着满世界找秋秋,嘟着嘴,豌豆射手似的,说到最后喊成了啾啾。乔欣拍他,说人找你呢,白敬亭应了一声,八风不动地顺完自己最后一句台词,这才走到魏大勋身后不轻不重地揣了他一脚。
   
 “这么舍不得爸爸啊。”
   
 “是啊小秋秋~”魏大勋扬扬下巴,翻身农奴把歌唱,“等你下戏,球赛在召唤,去吧皮卡亭。”
   
 正式工作之前还有那么几个必不可少的步骤。合照,自拍,对角线,ins,微......算了,微博就留给魏大勋发吧。
   
 看完球赛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夜宵——虽然其实这二位对自己饮食管控极为严格,一人倒了杯柠檬水,寒酸抠搜得要命。喧嚣过后的宁静,两人谁也没说话,分坐桌子两旁,白敬亭不知道魏大勋为什么不急着回酒店理东西,但他不问,乐得糊里糊涂地同对方多待会儿。切回小号刷刷微博,热搜惹眼。
   
 白敬亭魏大勋kiss cam。
   
 白敬亭抬眼看魏大勋,对方没什么反应,页面和他停在一样的地方,甚至不明显地笑了一下,梨涡露出隐约的形迹。“喝不喝酒?”魏大勋问,“我有点儿想喝。”
   
 那就喝呗。白敬亭今晚话很少,不问缘由,只随心走。他状似豪饮,但其实只抿了浅浅一口,堪堪沾湿嘴唇,烈酒,他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度数。
   
 两个人总得留个清醒的。
   
 魏大勋不太能喝,只是把在酒桌上的场面功夫技能点按满了,兜圈子的能耐一流,要真喝起来,和白敬亭半斤对八两。白敬亭架着魏大勋钻进回酒店的出租的时候,觉得自己腰快被压断了,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让靠在车后灯上的魏大勋弯一弯他不折的民族脊梁,麻溜地滚车里头成不。魏大勋留了点儿神智,抬起胳膊,手垫在顶上,让白敬亭先进。白敬亭胆战心惊地看他,生怕他直愣愣地撞上车框。
   
 有人喝醉了全世界撒酒疯,还有的满大街逮人say sorry,也有抓个大喇叭哭着宣告那个谁我再也不爱你了的。魏大勋这朵平时冲谁都露笑脸抖机灵的大勋花,反而出人意料地安静,只在白敬亭掏他房卡的时候捏住他的手腕,说不回去。
   
 “那去哪儿啊?你明天不是就走嘛。”
   
 “酒壮人胆,就是喝太多了,脑子糊里糊涂的。”魏大勋被风吹得清醒了些,蹲下来坐在台阶上,“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于是白敬亭问助理拿了车钥匙,挺不好意思地说半夜把你叫起来辛苦了昂。
   
 “没事儿,我这人劳碌命,不到后半夜还睡不着。”助理点点魏大勋,“醉了?”
   
 “对不起啊。”魏大勋勾着驾驶座上白敬亭的小指,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委屈巴巴地叠着长腿,蜷进后座里,“不小心喝过了,等会儿就好......但是杀青嘛,开心!看球赛,也开心!”
   
 助理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两人单向主动交握的手,说小白你行不,要不我还是跟着去吧,你们再回酒店上电梯进房间的时候能帮着扛一把——不过那么晚了都到酒店门口了,你们还要去哪儿啊。
   
 “我行。顺带帮忙跟贺贺说一声,大勋手机没电了,有事儿联系我就行。”白敬亭话回到一半,感觉小指上的坠感突然消失了,后座上魏大勋捂着脑袋坐起来,身形微微晃荡地下车,扒着窗框跟白敬亭说话的助理诚惶诚恐地替他拉开副驾驶的门,魏大勋面无表情地侧脸看他,说谢谢啊。窝进座位,又把白敬亭的右手捉过来放在腿上玩。白敬亭瞥他一眼,飞红的脸颊藏进暗处,最后给助理甩下一句“我有分寸。”
   
 “我的天大哥你今天咋回事儿,安全带系上成不,这个姿势开车上道,我在违法你知不知道。”
   
 知道了。魏大勋坐正姿势,可还是捏着白敬亭袖口,两人都别别扭扭不大舒服。末了白敬亭把自个儿凹造型的大金链子胡乱解下,趁着红灯的间隙套在自己细瘦的腕骨上,让魏大勋捏着另一头,瞧见魏大勋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彻底消停了。
   
 总归是要抓着这个人的。
   
 魏大勋没老实几分钟,又哎了一声,点着车窗前晃悠的香囊:“你怎么带着这个,上次不是在北京那辆车上吗。”
   
 白敬亭倒吸一口冷气,故作从容地破罐破摔:“舍不得把您的心意随手丢北京十天半个月不见一面,临行前特意摸下来的。”
   
 “停车。”魏大勋骨节分明的手微微颤抖,解下挂件,丢进白敬亭怀里让他打开。
   
 “你这小孩太死心眼,怎么从没想过我会往袋子里头藏东西?”车在路边停稳后,魏大勋的手覆住白敬亭的,“日子有些久了,我可能背得不大一样,可心思还是当初的心思,纯粹干净。”
   
 白敬亭原本想仔细瞧瞧纸上写了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被魏大勋的低哑嗓音搅乱了心头春水,方块字就在眼前,旋转飘浮,大脑当机完全处理不了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把折痕深刻的纸压在心口。
   
   
   
   
 写给我的敬亭山,
   
 我一个听民谣的,哪里是真说不出漂亮情话,只是翻来覆去地斟酌遣词构句,还是不如那几个简单的音节。
   
 我喜欢你,白敬亭,我爱你。不知道你爱听哪个,要是真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类的我也能给你扯几句,但我觉得你估计不会喜欢,太酸了。情啊爱啊,若是总宣之于口就太浅显了,我怕落入营业cp这一名头的俗套,也怕自己混淆自己的感情,把炫耀当作爱,所以我只是说,我很想念白敬亭。
   
 让你推逻辑,你能轻轻松松跨过所有曲折离奇,抵达真相;可论起喜欢论起爱,哥哥比你年长四岁,或许更加坦荡明晰一点。
   
 我爱你,白敬亭,我巴不得在这小小一张纸上铺满我的爱,可那也是不够的。我想和你并肩成王,想和你一起接受鲜花褒美,也从不畏惧风霜雨雪,蜚语谩骂。
   
 我等你发现。当然你在这方面那么呆,我已经准备好再背一遍了。
   
 爱你。等你。
   
   
   
   
 撒贝宁太意外了,想不到酷盖白敬亭家里居然会有天文望远镜这种东西,很是稀奇。白敬亭随手一指墙角:“没怎么用过,您用完之后随手放电梯间出来那儿就行,乐意的话直接拿走。”
   
 “不用不用,凑完热闹我就还回来。”狗头侦探参加了一个知识竞赛类的节目,听了点儿天文知识,心生向往,在明侦群里说起这事儿,白敬亭率先跳出来,私聊他,问他要不要设备。
   
 不借白不借,撒贝宁算盘打得精明。他抱着箱子,放进后备箱,白敬亭挥手,说行了啊,我这不受宠的孩儿就给您了。
   
 撒贝宁挺乐:“你不用它买它干嘛?不该攒着钱买你的勾子嘛。”
   
 “谁说我不用了,撒老师我好歹上机操作过,能算入门了的。”白敬亭手插在口袋里。撒贝宁很奇怪,说那你现在咋了?年轻人喜新厌旧挺快的啊?
   
 “难不成你那颗星星还能爆炸啊。”
   
 “您想啥呢。”白敬亭笑出声,嘴边的梨涡日益明显。
   
   
   
   
 “只是我的星星已经在这茫茫人海中找到我了而已。”
   
   
   
   
 —Fin.—
   
   
   
   
   
   
   
   
 *长大一岁真好呜呜呜魏白锁了!!!!写得不是很好但是我是真的爱他们!!!!!!!
   
 *恢复神智讲一些东西。这篇文里的,所,有,东,西都是编的,除了魏白的爱情是真的。
   
 *绘本故事部分的英文来自《A Universe from Nothing》
   

*大勋藏起来的那个愿望你们自己理解吧,都懂得~

  
 *铁哥看的那颗星星原型是比邻星,距离是四光年不到。这里藏了一个梗,一颗三光年之外的星星爆炸后,地球上的人要在三年之后才能观测到,今年是魏白认识的第三年,所以取了这个数字。但我搜了半天资料,发现这么近的距离...要是爆炸了,地球毁灭,我就有大罪过了。
   
   
   
   
 没了。
   
   
   
   
   
   

评论 ( 28 )
热度 ( 451 )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重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