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的生活还算理想。

灯塔10

*哨向AU。
*唐一修x陆之昂。
*哨向本身是一个不算完整的世界观,灯塔里很多都是我私设,有没能理解的地方欢迎询问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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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滚得太久,收汁收过头,咸得剌嗓子,陆之昂在唐一修离开五分钟后,知道男人不会再去而复返了,学着他的样子,在锅铲上舀了点儿汤,结果被烫麻了舌头。向导本想倒杯水镇静自个儿的舌头,舌苔抵着上门牙,磨了磨,有种奇怪的酥疼感。等到真的拿了杯子倒了水,陆之昂对着光看了几秒水里悬浮的杂质,愣是没敢喝一口。
 
——他已经完全忘了这壶冷水是多久前的事儿了。
 
他倒空水壶里的水,放到龙头底下,手伸进去胡乱搅了搅,不动声色的嘶声。我天,陆之昂捻了捻手指,懵了——这水忒粘稠了吧,挂在壶壁上,幸好没喝。
 
他把水壶坐到插电底座上,心神不属地玩了会儿手机,刷了刷几个工作群的消息,撒贝宁揪着人怼,何炅不时冒出来打圆场,一唱一和,严格贯彻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方针。最活跃的王嘉尔首当其冲,被撒贝宁怼回去,让他没学好中文之前别发语音,何炅呼噜王嘉尔的头,说嘉尔没事,咱现在至少不会说出雷公电母这种成语了,也是一大进步呢。
 
陆之昂和王嘉尔同届,从没搭档过,但关系很铁,起源于毕业演习那次电光火石的交手。陆之昂彼时还没能很好地控制精神力,王嘉尔是他碰上的第一个哨兵,精神力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砸出去,把萌新哨兵打出了轻度脑震荡,从此对向导彻底改观,明白了哪里都有大腿。陆之昂不留情面的当众嘲笑还没组织完语言,王灿忽然跳出来,顶着他最爱的小老婆的头像,一辆紫金的阿斯顿马丁,骚破天际,跟陆之昂讲,你那东西到我这儿了哈。
 
先你那儿放着,我过几天来拿。陆之昂头疼,单手敲击屏幕,压根不想让罪恶的根源进自己家的门。烦,他舌尖抵着口腔内壁,腮帮子鼓起一块,烦躁无处发泄。王蒲忱会找到唐一修不奇怪,阿克则利虽天高皇帝远,但消息有时候比南奥还灵通,陆之昂的登记哨兵是唐一修这事儿白纸黑字存在档案室里,自然瞒不过他的眼。可王蒲忱居然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有闲心主动给唐一修打电话,这就是陆之昂没有预料到的了。
 
 
 
 
去阿克则利是七天前的事儿,也就是和唐一修在孤岛上相逢的前四天。唐一修在枪林弹雨里滚了一遭,陆之昂也没得空,和王嘉尔两个人一起,历时二十天,忙得连轴转,配合梁湾抽查全江北的向导素。
 
向导素原则上只有塔才有资格研制分配,未结合哨兵可每三个月根据自己需要,携带已使用的向导素空管向本辖区的塔申请领取一到两支向导素。每支向导素上都使用特殊的材质标有独一无二的编码,不能多拿,必须登记,因为过量的向导素会使哨兵陷入与“长夜”状态截然相反又同样危险的“云端”状态。“云端”是一场逾悦的大梦,哨兵的精神领域会变得异常平和,完全失去攻击性,外界的侵入像是拳头打在棉花里,使不上力。与无法醒来的“长夜”相比,“云端”状态的哨兵是耽溺于美梦,是不愿醒来。
 
这份工作很轻松。阿克则利的向导素买卖在圈里是个公知的秘密,但没人会主动去触霉头,王蒲忱能把这行当做那么大,身后必然有极其强硬的靠山,不少人怀疑塔是贼喊捉贼,又谁也不敢拿上台面讲。况且以3%的小比例抽取哨兵,撞着买黑货的几率小之又小,四舍五入就是公费出游。梁湾借职权之便把今年轮到南奥的名额拿到了手,拽着两个弟弟赶着投胎似的逃出了乌烟瘴气的办公室,直奔机场。陆之昂比旁边一无所知的王嘉尔好些,知道点梁湾心急火燎的原因。
 
研发部一向党派林立,尽管有凌远站在金字塔尖上压着,没让底下的破事儿闹翻了天,但正值副部卸任换届,妖魔鬼怪全出来搭台唱戏了。梁湾不乐意站队,趁早逃了出来,心里舒坦。
 
下了飞机,在机场接到颜末电话的时候,陆之昂还在耳鸣,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他才反应过来,女生在对面嘶吼:“陆之昂你这个聋子把电话给梁湾!她手机好像没电了!”
 
“我是梁湾。”梁湾把因为不小心长按锁屏键关机的手机启动,清光未接来电的记录,静静地听颜末说话。颜末是信息资源部的,这个部门夹在人事部和执行部之间,向前者报备信息,给后者分配任务,常常被弄得里外不是人。
 
“湾姐你在九原是吧?您别特意去找那个什么,就那些被系统抽到的哨兵了,出事了。”颜末语速飞快,陆之昂听她哒哒哒机关枪似地往外飙字,统共就听清最后仨字儿。女生没有停的意思,她接着说:“你和之昂嘉尔他们直接去九原的塔那儿,那边在公网挂公告了,说有一批非法二等向导素,有个哨兵用了,出事儿了,在人研发部躺着呢。”
 
梁湾挂了电话,撑着额头:“可烦死我了......刚从南奥的实验室逃出来,又得进九原的。”
 
情况比梁湾预想得糟糕。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
 
这种新的精神崩溃状态已经有了正式的命名,名字很浪漫,叫“夕烧”,但具体情况就没名字那么诗意了。她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精神力伸出一个微小的触须,试探着触碰床上名叫简权的陌生哨兵的精神图景。
 
陆之昂把王嘉尔拉到外面,关上隔离室的门,手又搭在门把上,方便一见事态不对就冲进去把梁湾拖出来。他眼睛盯着梁湾,对王嘉尔说道:“你是哨兵,待在里头对你不好,万一有事儿你也别动,在别人的精神图景里突围救人不是你的专业,弄得精神塌方就麻烦大了。等湾姐出来,咱再一块儿去找江维,问一下简权的情况。”
 
江维就是简权的向导。王嘉尔点点头:“这个我都懂的——我们哨兵感官稍微灵敏一点,之昂哥,那个人他心跳很快,血管突出轻微颤动,皮肤不正常的泛红,像是很热。”
 
“所以叫夕烧嘛。”陆之昂仅凭肉眼并没瞧出王嘉尔说的前两点,但他看出了简权的“热”,他和梁湾分别感受过哨兵的鼻息,也是热得发燥。
 
梁湾突然抬起手,招呼他们进来。“没什么好看的。”她又露出了那种医生特有的平静,“大火,像是要烧烬一切的大火,怪不得取名叫这个。”
 
“在别人的地盘,我也不敢让你试,什么也不熟,真出了意外我可能谁也抢不回来。”梁湾看向陆之昂,他的精神图景是一片苍茫的海,谁见过燃烧的海呢。
 
“我不知道。”女性向导把自己压在沙发里,栗色的短发勾在下巴上,苍白无助,在哨兵身上发生的事对她造成了精神和生理上的同步创伤。梁湾点点头。她坐姿放松,而不是前倾的攻击性姿势,除了陆之昂,所有哨兵向导都被赶了出去,拥挤在门外。青年笑容清浅,替江维倒了杯水:“放松点,别被外面的精神力影响。”说着,他张开一张无形的精神网,把各路窥探的精神力隔在外头。
 
“谢谢...我们当时是在执行一个狙杀任务,双保险,我去二号点,枪是我们自己惯用的,放在琴盒里由我们的人带进来,但不知怎么的,到我们手上的时候琴盒对调了,我拿了他的,发现里面有一管用空的向导素。”江维双手捧着透明水杯,开口说道,“我们因此大吵一架,您应该懂的,不讲他明明有向导却去用向导素对我情感上所造成的伤害,单讲他自己,非法的东西,万一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怎么办?”
 
“简权他先是发烧,烧了三四天,这是不正常的。那时候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仍处于戒备期等待接应,他不让我汇报给塔......回来之后就垮了。”女人说着,再也拿不住水杯,颤着手把它推回桌上,哭腔明显,“周身滚烫,我都不敢碰他,我试图精神安抚他,却发现......我压根进不去。”
 
进不去是正常的。人类对火的恐惧根深蒂固,饶是梁湾都被那冲天的火光吓了一跳。她将抽查表格中九原一栏的几个哨兵选中,标上黄色高亮符号,新建一格用暗红色输入简权的名字。
 
“江女士。”梁湾抬起头,“如果你们在南奥,我可以承诺我会对简权负责到底。但在九原,我只能做一个过客,我有工作安排,有固定的日程表,有早就预定好的航班,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像配合我们一样,配合外面那些人。”
 
“即使他们不怀好意,言辞刻薄。”梁湾暗示陆之昂撤掉精神力,自己的精神攻击却在一瞬间接档放出,抓着那些不依不饶的精神力,手术刀一般锋利地扎进不怀好意的烂根里。
 
 
 
 
“之昂,阿克则利那儿,你有门路吗?”
 
梁湾被塔控得太牢,被迫一心只搞医研,门路窄得吓人,认识的大部分都是只能供不能求的神仙。王嘉尔这实诚孩子一看就不像能和那地有关系的,梁湾和哨兵对视一会儿,都不好意思拿那四个字脏了他干净得晶莹剔透的心。
 
陆之昂不一样。他和唐一修的交友圈是融在一块儿的,唐一修朋友就是陆之昂朋友,哪怕压根没见过唐一修嘴里那块好得上天入地的宝贝,要是陆之昂开口求,那也会尽力帮忙,人情债记在唐一修早就欠了厚厚一本的簿子上。
 
“那麻烦你给我搞一管向导素来,钱找我报,我几篇论文的钱正好没地儿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梁湾难得开口求人,“也只有那里能出问题了。”
 
女人眯起眼,望向天空中盘旋的极乐鸟,属于故都的鸟在异乡的天空翱翔,灿烂的尾羽仿佛披戴着霞光。
 
也不知道天还能亮多久。
 
 
 
 
陆之昂木着脸,终于记起按下电热水壶的开关。
 
唐一修知道个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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